12
庄羽光荣的戏拍完了，闷了俩小时的手指终于可以见人了。
“虽然我不是死的最惨的，但演完还是觉得好心酸啊。”庄羽感慨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！”石头往他的手指上一拍，“信不信我给你再拍回去？”
“你说你，”陆琛接过话茬，“人在说自个儿心酸呢，你挑啥刺。”
“凭良心说，石头的确光荣的最惨啊。”佟莉难得为自己说话，虽然不是什么好话，但石头仍旧很高兴。
“心酸是只有你一个，毕竟我和佟莉是一对儿。”佟莉一个肘击，石头扭身躲过去，佟莉又反手一拍，打在石头脑门上。“我现在就喂你吃糖行不？”
“……太惨了，太敬业了，我死之前为你们奠定了信号基础，就换来队友这评价？”庄羽把脸上的血浆擦了擦。
“亲爱的队友，”陆琛敬了个礼，“走好！”
“陆琛你等着！”庄羽挥舞着手套咬牙切齿。
陆琛负伤日如期而至。
虽然和石头是同一场，但要拍近景，因而石头和佟莉都在一旁待机。
庄羽期待不已，围着特效化妆师提了好几个意见，强烈要求越惨越好。
“真是浓浓的战友情啊。”顾顺感慨。
“你放心，要是你光荣了，我一定守好你的点。”李懂严肃承诺。
“……懂儿啊，”顾顺不知是该满足还是无语，“我干啥非得死呢？”
“李懂完全有可能做主狙。”徐宏比了个大拇指，“好好努力。”
杨锐也点点头。
“……你们太牛了。”顾顺叹了口气，感觉自己来了一队老了好几岁。
一颗手榴弹从窗里飞进来落到地上。
陆琛反应神速，一把捞起往窗外扔。
轰的一声，手榴弹在窗外炸了，陆琛还没来得及放松片刻，突然一愣——
一阵剧痛让他惊叫出来，他往左边看去，他的手臂呢！
他忍着剧痛，但呻吟声不断从嘴边溢出来。
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，右手迅速掏出一卷纱布往伤口上裹。
我是医疗兵，我要稳住，不会有事的，不会有事的！
“CUT！非常好！”
拍摄完成后，陆琛把纱布往边上一扔。“我还以为自己接了个真手榴弹，你别说，那道具还挺沉。”
“嘚瑟啥？你的戏份没了知道不，赶紧该干嘛干嘛去。”别说，这神雕侠演的还真像回事，那止不住的疼痛声听得人心慌。
“嫉妒，你这是嫉妒！”陆琛把自己藏着衣服里的手臂伸出来，“哎呦，舒服。”
13
终于到了影片的一大高潮。
“硬汉石头如何在毁容的情况下抱得美人归。”石头拿了个枪托做麦，“靠的是什么？人格魅力！”
一旁待机的顾顺无语地转过头，“不就抱一抱吗，他这是得多高兴啊……”
“美梦成真了呗。”陆琛在旁边补了一刀。“一想到哥得陪他俩演煽情戏就烦。”
“你不是一个人。”徐宏示意他看旁边的女人质和小姑娘。
庄羽补充，“但你是最闪亮的电灯泡。”
“啥叫煽情戏？”石头凑过来，“明明是壮士一去不复返！多么惨烈啊。”
“你准备准备该吃糖了，要我先让你疼下不？”佟莉拍拍石头的背。
林导觉得佟莉很酷。
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，都是一等一的特种兵。
在蛟龙一队中，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干将。
无论是枪战还是搏斗，她骁勇无比，绝不拖泥带水。
因此，林导格外担心她在抒情戏里的发挥。
他特地给佟莉开小灶，花了二十多分钟讲述了如何调动内心的悲伤情感。
佟莉也觉得自己很酷。
海陆空多栖作战不在话下。
性格也酷，最看不惯那些伤春悲秋。
她对林导的小灶很难理解，只解沙场为国死，何须马革裹尸还。
因此她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失控。
不知道是石头的伤口做得太逼真，还是被血糊住的眼睛太悲伤，一时竟分不清是在戏里还是现实。
我真讨厌自己颤抖的双手啊，她想。
佟莉用手按住石头脖子上的枪眼，血从指缝间一直往外冒。
“张天德！”佟莉看着石头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，“别怕！没事的！没事的！”
“疼……好疼……”石头轻声的呼痛让佟莉止不住流眼泪。
她下意识的想起石头的吃糖止痛，哆哆嗦嗦的手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糖。
“操你妈……”她恨死了自己的不冷静，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在巨大的悲伤下竟那么难完成。
佟莉把糖塞进石头的嘴里，捧着石头的脸，她想起了那张被裁剪成心形的照片，又想起了石头含笑的眼睛，“吃糖就不疼了，吃糖就不疼了……”
张天德最终还是在佟莉怀里牺牲了。
“CUT！”林导的声音打断了悲伤沉重的气氛。
石头从佟莉怀里坐起来，却看见佟莉的表情。
她呆若木鸡般愣在原地，眼睛里都是泪。
张天德摸了摸佟莉的头，将人搂进怀里。
“没事了，没事了，都是假的，都是假的。”他低声说，“我在呢。”在你身边呢。
佟莉愣了几秒，在张天德怀里放声大哭。
幸好你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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